邓海建：隔空喊话无益于转基因之争

　　饮食男女，一日三餐，没有人不关心粮食。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近日在北京召开再论转基因与国家安全研讨会。与会专家一致认为，习近平主席最近关于“中国的粮食安全要靠自己”的指示非常重要。基于反对转基因的立场，有专家甚至爆出“某副部长曾受聘美公司，长期推广转基因”的消息。

　　转基因生物技术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这个问题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纠结——赞之者称这是解决13亿人口吃饭问题的救命稻草，弹之者咒骂这是灭绝人性的邪恶技术。面对大是大非的公共议题，两种声音同样铿锵有力，令人莫衷一是：一边是农业部基本以权力公信背书，让公众认识到转基因粮食不是洪水猛兽。此外，61名两院院士联名上书国家领导人，请求尽快推进转基因水稻产业化，甚至动用了“推迟就是误国”的言辞。另一边是质疑的声音也日渐铿锵，除了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重量级专家有理有据的炮轰之外，崔永元等社会人士的合理质疑，也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加之德高望重的“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虽自称中间派，也认为在没有实验结果作为根据的前提下，将转基因用于主粮生产要慎重。

　　令人左右为难的，还有国际社会的两种截然相反的姿态。对转基因食品持有友好态度的国家也不少，譬如美国、加拿大、巴西、日本、俄罗斯等。美国是全球种植转基因作物第一大国，加拿大和美国一样不需对转基因食品进行任何标识。只是，情况在法国就有了天壤之别，政府曾两次下令禁止在境内商业化种植一种转基因作物，两次禁令虽很快被法国最高行政法院判决无效，但法国农业部还是表示政府将坚持不支持转基因作物的一贯立场。

　　任何科学议题，一旦进入到公共话语体系，难免会遭遇信息不对称下的焦虑。在这种焦虑之下，秉持起码的安全警觉，民众可能更倾向于“宁可信其有害”的逻辑。这不是小人之心、更非别有居心，而是人类面对重大公共议题的合理姿态。这个时候，信谁或者不信谁，看的就不是嗓门儿或分贝，而是观点主张者的道德纯洁度。简单说，你是个好人，民众可能就偏好信任你的话。尽管这样的价值选择未必正确、甚至还有失理性，却是舆论场自古而然的规律。

　　遗憾的是，在这一轮的民意站队过程中，主张转基因无害的一方显然不占上风。三个细节足以完成“公道自在人心”的选择：一是“某副部长曾受聘美公司，长期推广转基因”等消息迭出，似乎佐证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王湘穗的论断，“少数政府部门人员、转基因科研人员与外国转基因企业存在利益关联”；二是中储粮28日晚承认确实有1400多吨转基因菜油流入国储库，尽管看起来是两家下属受托收储企业惹的祸，但事件真相仍有待水落石出；三是眼下国内转基因食品管理多有疏漏，有媒体给权威部门送检了大豆、蛋白质粉、豆奶粉、豆浆及豆腐等五类9种豆制品，从检测结果来看，转基因大豆的使用已经超出农业部转基因标识“目录”5类17项的限定范围。当此背景之下，转基因安全与转基因食品管控都值得好好考量。

　　转基因技术也许无可原罪，但如果牵涉利益及立场，纯粹的科学问题就容易异化。隔空喊话无益于转基因之争，眼下，是到了从更高层面给出严谨判断或说法的时候了。